我爬到病床上,躲进她的怀里,小声说,妈妈你快好起来吧。她搂着我,拍着我的背。快睡吧,声音干涸,嘶哑,溺满了疲惫。我听话的闭起了眼睛。几滴水打在脸上,顺着嘴角滑进脖子,变得冰凉,淡淡的咸味在口腔迅速膨胀。妈妈病的这么重,却始终没有看见爸爸的身影。
醒来的时候,已经在家里。空荡荡的课桌椅停驻了一层薄灰,床边有一捧满天星,在白色信封内已经枯萎。妈妈忙碌的身影在厨房里移动,米饭的香味却已包围了整个屋子,家又变得温馨起来。后来,我们搬了家,在最临近边境的海边小城住了下来。搬家那天,妈妈把阳台上的满天星移到纸箱里,她要把爸爸种的花衣起带走。我拉着妈妈的手在家门口问,妈妈,如果搬家了,爸爸找的到回家的路吗?妈妈看着纸箱里的花儿,笑了笑,声音清脆而坚定,会的,爸爸还要给我们送花啊。
房子说是临海的,却离得也得坐几站车才能到海岸,只是每天都能听见潮起潮落,海风呼啸的声音。家在十三楼,是这所小城最高的楼层,站在阳台上可以看到小城低矮的房屋,美丽的建筑,也能看到远处的山上,白装若隐若现,那是爸爸说的山,开着满天星的山,寄托思念的山。家门口依然会隔三差五的出现一个信封,依旧会装着一束白花,信纸还是会微微湿润,妈妈照样把花放进那个透明的大玻璃瓶里,照样把白色信封存进那只小木匣里,一切都如往日般,只是妈妈雀跃的幸福已被悄悄更换。
十四岁,妈妈又病了,浑身上下都插满了透明的管子,各种仪器发出嘈杂的声音,唯一记得的是心电图散发的''滴滴''声和上面显示的歪歪扭扭极其混乱的曲线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