爸爸是个兵,自然婚后就得回营地工作。妈妈常常说,不该嫁给爸爸,一年也见不了几次面。可她依然悉心照料着那些花,每日天明之前就起床去附近的山上接泉水,小心翼翼的照顾着那些花儿,只因那是爸爸亲手栽种。
爸爸回边区的第二天家门口就出现了一个信封,小小的信封没有任何的字迹,洁白的如同里面盛开的花儿爸爸说,边区那开满了花,全是妈妈喜欢的满天星;爸爸说,野生的满天星最美,家里的花是及不上的;爸爸说,想家的时候就会到那个盛开着满天星的山头,摘下最美的那枝。所以,那封信里没有字,没有语言,没有布满思念的丝丝话语,却只有一束满天星,纯白的如同爸爸的心,是爸爸的心,是爸爸的念想,是爸爸对妈妈深沉的表白。
七岁的时候,妈妈病了。一向素白的脸显得尤为苍白,嘴唇微微开裂,红润的皮肤也变得黯淡。妈妈从来不哭,那一次,我却清晰的看见了她的眼泪,晶莹,滚烫,在我的手背上划除一道泪痕。我惊恐的抬起头,妈妈坐在床头,不发一言,只是安静的看着窗外,看着远处披着白装的山头。头顶上的点滴缓慢的流进透明的管子,管的那头是妈妈红肿的手。因为消瘦,青筋微微突起,因为打针,手背上一片淤青。
医生,点滴快打完了。我站起身朝门外走去。不用了。一声沙哑的声音骤然响起。回过头,妈妈已经把针头从血管里拔出,细小的针眼里一丝红血缓缓流下,妈妈拿起桌上的棉签轻轻擦拭。她是个医生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