陆赵欣同志,跟我下田摘黄花菜去!”
妈妈一声令下,惊醒了坐在门前发呆的我。回头一看,老妈已经全副武装———护袖、剪刀、塑料篓,一切准备就绪。正好我也闲来无事,于是,满心欢喜,跳跳蹦蹦地跟着妈妈下田去了。走在田间小道上,右边是挤挤挨挨的人家,左边是一望无际的田野。这片田野很大,很广阔,从我妈妈记事起就在这儿了。它仿佛是一片海,那近处的、远处的人家便是这海上的小岛。暮春时节,油菜花便会疯长起来,矮一点儿的也齐到人肩头,高一点儿的,竟比人还要高出半截!
“看,长得真好!”妈妈抚摸着油菜花油亮的绿叶称赞道。
我嘴里“嗯”了一声,眼睛却不看,我在研究一只伏在菜花上的白蝴蝶。
不知不觉,我们已来到田野深处。
“妈,这儿有黄花菜!”我指着两排油菜花之间的泥径喊道。在那里,一簇簇绿色的三瓣叶的小东西在茁壮成长着。四只眼睛都亮了起来,我们钻进田里,妈妈使用小剪刀,我直接用手掐,开始了我们“寻寻觅觅”地采摘。
“喂,喂,小陆,麻烦你步子迈小点儿,你看,有多少黄花菜被你糟蹋了!”
我向脚下一看,“什么吗,哪里有?”我一脸茫然。
“是你太粗心啦!”妈妈笑着摇头,“还有,掐茎时尽量短一点,叶子比茎要嫩,好吃!”
我认真地点了点头,强迫自己蹑手蹑脚,力争“粒粒归仓”。
以最近的距离贴近土地,在泥土的芬芳中,在暮春的熏风里,每一朵摇曳的白色和紫色小花,都是大自然美的馈赠。露珠,像一无所知的婴儿,那样沉静地躺在叶儿的怀里,一不小心触碰到,就楚楚可怜地颤动着,有的顺着菜叶溜进裤管,凉飕飕的。当第七颗露珠润湿脚踝时,塑料篓子就满了,那些绿色的小精灵,挤挤挨挨的,全都安安分分地躺着,等着和我一起回家。
“好了,收工!”妈妈舒了一口气,站起来。
我站起来,伸了伸酸痛的腿和胳膊,和妈妈谈笑着满载而归。
晚间饭桌上多了一道菜———爆炒黄花菜,这可是和粥、榨菜、豆瓣酱搭配的“首选”,可惜只有一小碟,几筷子就没了。妈妈始终不相信,咱们娘儿俩辛辛苦苦摘来的一大篓子黄花菜只炒了那么一小碗。她指着负责炒菜的爸爸逼问道:“说,是不是你偷吃了?”“关我什么事?我还没怨你们摘得太少,把我馋虫给调起来了呢!”
我微笑着看他们俩拌嘴,嘴里回味着黄花菜的味道……