汤米,是一只獾,一个叫托德先生,是一只狐狸。
没有人会说托德先生“好”。兔子们无法忍受他,半英里外他们就能闻到他的气味。他爱到处闲逛,还长着狡猾的翘胡须,没人知道他会在哪里出现。
一天,他住在小灌木林的木屋里,给兔子老本杰明先生一家带来恐惧。另一天,他会搬到湖边的柳木屋,又把野鸭们和水老鼠们吓得够呛。
在冬天和早春,他常常被发现在牛头山顶岩石间的地洞里,就在燕麦峭壁下。
他有半打房子,可是他很少待在这些房子里。
托德离开以后,房子却不总是空着,因为汤米那只獾有时候会搬进去(也没经过主人同意)。
汤米很胖,一身短毛,走着鸭步,咧开嘴像笑嘻嘻的。他的习惯不太好。他掏吃蜂巢,他吃青蛙和蠕虫。在月光下,他摇摇摆摆地到处挖东西。
他的衣服很脏。因为他是白天睡觉的,就总是穿着靴子睡。他睡的就是托德先生那张床。
汤米偶尔会吃兔肉馅饼,但这只是在食物非常缺少,他偶然捉到几只幼嫩兔子的时候。他对兔子老本杰明先生很友好,他们同样不喜欢顽皮的水獭和狐狸托德先生。他们经常谈论这个不愉快的话题。
老本杰明先生年纪很老了。他爱围着围巾坐在洞穴外面晒晒春天的太阳,还抽着兔子烟草的烟斗。
他和儿子小本杰明,媳妇弗洛普茜住在一起,他们两个刚养了一群孩子。老本杰明先生那天下午看管家里,因为小本杰明和弗洛普茜出去了。
兔宝宝们才到睁开蓝眼睛和踢踢脚的年龄。他们躺在松软兔毛和干草的床上,住在浅浅的洞里,与大兔子洞是分开的。说实话,老本杰明先生已经把他们忘了。
他坐在阳光下,正和汤米亲切交谈,汤米这只獾刚好路过,穿过树林过来,带着袋子和掘地用的小锄头,还有几个捉鼹鼠用的夹子。他愤愤地抱怨缺少野鸡蛋,并指责狐狸托德先生偷猎野鸡。在他冬眠的时候,水獭捉光了所有的青蛙——“我这两个礼拜没吃到过一顿好的,只能靠吃酢浆草球茎过日子。我将不得不吃素,要么吃自己的尾巴!”汤米说。
这可不是说笑话,却把老本杰明先生逗乐了,因为汤米又矮又胖,咧嘴总像笑着。
老本杰明先生哈哈大笑,按住汤米的身子进了兔子洞,让他尝尝种子饼并喝一杯“我女儿弗洛普茜的报春花酒”。汤米很乐意挤进去。
然后老本杰明先生抽起另一支烟斗,给汤米抽卷心菜雪茄,这雪茄烟非常冲,弄得汤米呲牙咧嘴,整个兔子洞烟雾腾腾。老本杰明先生又咳又笑,汤米吞云吐雾,嘴咧得更大了。
老本杰明先生又笑又咳,雪茄烟雾让他闭上了眼睛……
等到弗洛普茜和小本杰明回来——老本杰明先生醒了。可是汤米和所有的兔宝宝都不见了!
老本杰明先生不承认他让陌生人进过兔子洞。可是洞里明明白白有獾的气味,沙地上还有又圆又重的脚印。他可太丢人啦。弗洛普茜拧他的耳朵,给了他一巴掌。
小本杰明立刻去追汤米。
要追踪这獾并不太难,他留下脚印,从小路顶风穿过林子,走得很慢。这里他挖过苔藓和酢浆草。那里他挖过很深的洞去掏毒麦,还安了一个鼹鼠夹子。路上一条小溪穿过。小本杰明轻轻跳过,让脚干干的。
獾的沉重脚印在泥地里很清晰。顺着小路来到一个灌木丛,那里的树木被砍掉了,有些叶子茂盛的橡木树桩和一大片蓝色的风信子——
有一股气味让小本杰明停下脚步,不过那气味可不是花香!
托德先生的木屋就在眼前。这一次,托德先生在家。不仅有一股狐狸气味证明他在家——还有炊烟从一只破桶里冒出来,这破桶被当成一只烟囱用。
小本杰明蹲下来细看,抽动胡须。木屋里有人掉下一只碟子,说了些什么。小本杰明一跺脚,狂奔起来。
他跑啊跑,一路跑到树林的另一边才停下。显然,汤米也走这条路。在一堵墙的顶部,又出现了獾的脚印,有口袋碰到的荆棘被弄坏的痕迹。小本杰明翻过墙进入草地。他发现另一个新放的鼹鼠夹子。这时已是下午的下半晌。其他兔子正外出呼吸傍晚的空气。其中一只穿着蓝色的上衣,正忙着找蒲公英——“彼得表弟!彼得兔,彼得兔!”小本杰明大叫。
穿蓝色上衣的兔子坐起来,竖起耳朵——
“发生什么事了,本杰明表哥?是一只猫?还是约翰白鼬?”
“不,不,不!是坏獾汤米——他把我那些孩子装进袋子里——你看到过他吗?”
“坏獾汤米?他装了多少,本杰明表哥?”
……