抒情类科幻
抒情类科幻多具有散文特点。它不以题材见长,而是文笔优美,感情婉转愁怅为特点。雷·布雷德伯里是抒情类科幻的代表人物。他的许多作品,如《浓雾号角》、《火星纪事》等等,都有怀旧倾向。而抒情风格则是这种倾向的文字外表。
詹姆斯·冈恩的《冰中少女》,也是一篇典型的抒情科幻。新的冰川期来临,人类移民赤道附近,北方大部分地区无法居住。主人公里德留守在家乡,目睹着冰川一天天逼近。冰川中一具少女的尸体,成为他生活中的精神寄托。全篇并没有什么离奇的情节。主要篇幅都用来描写里德的恋乡之情。
泰利·比森的《地球老歌》,也有异曲同工之妙。它描写了一个外星殖民者对地球的怀念。情节淡化到极点。姜云生甚至直接将它称为科幻散文,而不是科幻小说。
中国科幻作品里,抒情作品极少。可以举出的例子,是何海江、饶骏合作的《飞越海峡的鸽子》。
荒诞类科幻
荒诞手法是西方现代派文学的重要特点。这类作品以反逻辑的叙述方式,映照出现实社会本身的荒诞色彩。在科幻作品里,运用荒诞手法的很少。大部分科幻作品都有明晰的“自设逻辑”。并且要用逻辑性的语言来讲清它们。
詹姆斯·冈恩是运用荒诞手法的代表。他的《来自外星球的礼物》、《绿色拇指》、《玩具熊》等,时空错综复杂,变幻莫测。把这些小说与他传统叙述风格的科幻作品,比如《长生不死》、《人类之声》等放到一起,可以清楚地看到两者间的区别。
中国科幻作家中,韩松是使用荒诞手法的代表人物。他的几乎所有短篇都难以理清逻辑脉络,更多是刻画出一种杂乱、怪诞、莫名其妙的气氛。《逃出忧山》是荒诞科幻的代表作。其它如《末班地铁》、《赤色幻觉》、《超越现实》等等,也有浓厚的荒诞色彩。同时,韩松还创作了比较写实的科幻作品,如长篇《2066之西行漫记》,短篇《青春的跌宕》,把这两类作品放到一起比较便可以看出,作者对荒诞风格的追求是一种创作上的自觉。
幽默类科幻
赋予科幻小说以轻松、幽默的风格殊为不易。但也有一些不错的例子。冯尼格特便用短短的篇幅,轻松活泼地写下了《巴恩豪斯效应的报告》。对战争狂人进行了辛辣的讽刺。星新一以微型科幻见长。在方寸之地打出漂亮的拳招,幽默笔法必不可少。郑渊洁的《黄金梦》也是少见的幽默科幻。其风格近乎无厘头。王晋康作品风格偏重于厚实,大气。所以轻松滑稽的《美容陷阱》、《完美的地球标准》便尤其显得突出。郑军的《虫飞蚁走也惊魂》,也是幽默科幻的代表。
虽然许多科幻作品都有些轻松的谈话,幽默的情节。但以幽默风格为特色的科幻作家尚未出现。这也算是科幻文学发展的一个小方向吧。
恐怖类科幻
恐怖小说被视为一个文学门类。甚至和科幻、奇幻并列为三大幻想文学门类(《想象的艺术——20世纪科学幻想、恐怖和幻想艺术》,美国弗兰克·罗宾逊等编著)。笔者对此颇为不解。因为这是把题材和风格搞混了。任何题材,现实与超现实,过去和现代的,都可以被处理成恐怖风格,也可以不被处理成恐怖风格。恐怖与科幻是“横”与“纵”的关系。
一部小说恐怖与否,需看它的主要事件是否是悬念。悬念不同于悬疑。悬疑是未解之谜,而悬念则是让读者能够提起心,吊起胆的情节。它不一定就是未知的。比如典型的恐怖风格科幻片《异种》,开始部分就交待了背景:科学家接受到外星电波中传来的遗传信息,用它培育出一个外星人。这个人逃出基地,到处寻求男性,以便通过交配产下后代。而男人与之交配后便被她杀死。这部电影里没有悬疑,只有悬念:外星异种如何去害人。处在危险中的人能不能逃脱她的杀害。
如前所述,从哥特式小说发展来的科幻小说,早期作品里多具有恐怖色彩。《弗兰肯斯坦》、《化身博士》都是典型的恐怖科幻小说。二十世纪后,它们被改编成许多版本的恐怖科幻片。凡尔纳和威尔斯不以恐怖风格见长。但前者也创作了恐怖科幻《喀尔巴迁的古堡》,后者的《隐身人》、《莫洛博士岛》也有明显的恐怖色彩。在第五卷里,笔者将介绍“大片”时代到来前的美国科幻电影。由于特技手法不过关,早期美国科幻片多选择恐怖题材,通过制造悬念来吸引观众。上一章介绍的“新哥特科幻”,几乎全部是恐怖风格的科幻。
说到恐怖科幻,还要提一个特殊的例子。被称为“恐怖小说家”的斯蒂芬·金,其作品既有奇幻题材,也有科幻题材。他的《修剪草地的男人》描写了人的意识如何被改造为虚拟的电脑程序,后来被改编成同名科幻片。他的《死亡区域》也是典型的科幻小说。不过,以笔者所见,这部封面上印有“恐怖小说”字样在中国发行的作品,风格上根本不恐怖,而是一部正剧风格的科幻小说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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