海边有那么一棵参天大树,它的枝叶一半掩盖着陆地,另一半则伸向海水。
有一只小猴最喜欢这棵树,整天架在树上玩啊,跳啊,荡秋千啊,只是在饿了摘树上甜果子吃的时候才安静下来。
那时候,海里住着一条鲨鱼。有一日猴子往水里扔了一个果子,可巧被鲨鱼一口吞掉。真好吃呀!于是鲨鱼每日早晨都游到树下等着,逐步地便和猴子交上了朋友,并请他每日都扔些果子下来。
“猴子老友,谢谢你啊,”鲨鱼说,“我一向吃鱼,别的啥也没尝过,腻味死了,这果子真是香甜可口。”
猴子乐于同鲨鱼交朋友,也乐于往海里扔果子。他瞄着一片片海水扔已往,就像岸边的孩子对着滔滔而来的浪花扔石头子儿那样。
这天,当猴子在大树上荡秋千的时候,鲨鱼抬头看了他一会儿,说,“几个月来,你待我真好,每日给我果子吃,我很想报答你呀。”
猴子咬咬手指头,很新奇地向下打量着鲨鱼,但什么也没说。
“我决定带你到我家去,”鲨鱼接着说,“你可以见见我家属的亲友们。
你对我的美意,他们一定会盛情报答的。”
猴子半信半疑,想了一会儿回答,“我想依然不去吧,谢谢你了。你也知道,我不会游泳,我们陆上的植物可不喜欢身上的毛被水打湿罗,只要能待在我这树上,也就够好的了。”
“来吧,”鲨鱼说,“谁说你会打湿来着?我打算背你去我家,慢慢游,不甩尾巴,水一滴也不会溅到你身上的。”
猴子犹豫着,天很热,果熟时节也快过了,想到水上一定很凉快,而且到了那边会有许多好吃的,他终于答应下来。他爬下树,跳到鲨鱼背上,他们就出发了。
一开始,猴子比他原来想象的还要畏惧,因为鲨鱼的脊背滑溜溜的抓不住,而且他们在深蓝色的海水里游得又是那么快。可是过了一会儿,他就习惯了。此刻猴子睁大双眼正在看水里的那些鱼类和植物哩。
“玩得痛快吧?”鲨鱼叫道,“你不觉得这儿要比干燥的陆地凉爽吗?”
“是啊,”猴子回答,“不过,你的背要是不这么滑溜溜的就更好啦。
我们还要走多远?”
“才走了一半,”鲨鱼回答,“我想,有件事应该通知你了:陆地里最大最壮的鲨鱼,也就是我们家属的大王,得了重病,怕是要死了。不过我们的医生说,他只要吃一颗猴心就会好,所以我这才把你请来,带去给他。你对我一向很好,我想依然应该先通知你,好让你有所预备。”
猴子吓了一跳,差点叫起来。他连忙咬住嘴唇,同时脑子里琢磨着怎样才能脱身。最终,他尽量平静他说:“唉,你真傻,离开陆地的那会儿,你又不通知我,现在我的心没带来,可拿什么献给你的大王呢?”
“你没把心带在身边?”鲨鱼反问了一句,“那你把它放在哪儿啦?”
“显而易见你是不大懂得我们猴类的事啊,要不,你应该听说过,我们多数是把心挂在睡觉(sleep)的树上,只是在晚上才用到它们。”猴子回答,又叹了口气,“我想你是不会相信我的,那么你持续游好啦,等我们到了你家,等你们杀了我,大王看到我没有心的时候,他要发怒就发怒去吧。”
要是这猴儿的话不假,到那时自己的同族们会如何大发雷霆,鲨鱼心里可再清楚不过了。
“我刚才说了,”猴子说得很认真,“本来你只要说一声你需要我的心,我就会把它随身带着的,能把心献给你的大王吃,我甭提多高兴啦,因为你是我的好朋友嘛。”
鲨鱼终于在水里转了个弯,又朝岸边游去,说,“我送你回去,你愿意到树上把心取来吗?”
“当然愿意,”猴子回答,“快点吧,可别叫大王久等了。”
鲨鱼箭一般破浪游去,猴子趴在他的背上,暗自庆幸。他们终于到了岸边,猴子跳上岸,一纵身就上了树,叫道,“等着吧,一会儿就来,我知道心搁在哪儿。”
一切都安静下来。
鲨鱼在树下流过来游已往,等着猴子。可是他既听不到树上有什么声响,也看不到树里有什么动静。一会儿,他叫起来,“猴子,猴子,你拿到心了吗?”
但是没有回答。也许这猴儿把心搁在离岸较远的树上了吧,鲨鱼这么想着又等了一会儿,仍不见动静,最终他沉不住气了,怒冲冲地大喝道:“猴子,猴子,你到底打算要我等多久?”
“呯”,一颗烂果打在鲨鱼鼻子上,跟着从树里爆收回一阵咯咯的笑声。
“你把我当作大傻瓜吗?”猴子的声音传出来,“你真的以为我还会跟你去送死吗?”
“你可是说过要取心返来的,”鲨鱼埋怨着,“莫非你没找到?”
猴子的笑声更响了。
“我的心就在这儿,在我胸膛里,”他高声说,“它一向就在这里跳着呐。好啦,你滚吧,我们的友谊算完了,也许你可以找到别的猴子傻乎乎地跟你去,可是——”他又添了一句,一字一字地强调,“你找我——没门儿!”
说着又扔下一只干枯的果子打在鲨鱼鼻子上。
鲨鱼快快地走掉了,可猴子在树上笑啊说啊,叫朋友们过来,把智胜鲨鱼的事通知了他们,而且警告大家说,谁要想好好地活下去,就不要稀里糊涂地跟着别人到海上去玩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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