臭大姐:学名椿象。她会飞,大约指甲盖大小,浑身黑灰,只翅膀下有点粉红色,不知何以称为大姐,其实一点也不好看,而且有无比的臭味,粘到手上半天也洗不掉。她有这招防身本领,足以让不怀好意的东西退避三舍。
吊死鬼:学名槐蚕。过去北京四合院宅门前大多一边种一棵槐树。夏天开白花香透一条胡同,但是爱长虫子,就是吊死鬼。他用一根长丝吊在半空中,大人讨厌他,往往经过树荫下觉得脖子一凉,用手一摸软软的是一条虫子,吓一跳。小孩喜欢它,托在手上凉凉的,他会一屈一伸一拱一拱地向前爬行。后来在“文革”当中的“批林批孔”时才知道,林彪用韬晦之计叫做“尺蠖之屈,是为伸也”,理解这句话有了形象的依据。如今,当我看到世界名牌钟表“欧美加”弯曲的标志时,也会马上想到那条绿色的小虫子。
洋拉子:刺蛾,北京的枣树很多,枣虽好吃,洋拉子很可怕。他有伪装术,浅绿色的和半个青枣差不多,软软的又像马鳖,浑身有细绒毛,一旦粘到手上身上,又红又肿奇痒无比,须用一块面团,最好是嚼过的口香糖,把看不见的细毛毛粘出来才好些。
蚂蚁:它们一天到晚总是忙忙叨叨地在路上奔波,我喜欢蹲在地上跟着看,看它们到底要干什么,看它们是怎样把比自己身体大一两倍的东西拉回家。还有一种个头比较大的叫“疯蚂蚁”,腿挺长,爬得也快,东一头,西一趟,有时忽然停下来,环顾左右,好像漫无目的。若拿一个卫生球在地上画个圈,它就像遇到“鬼打墙”,半天走不出去。一旦冲出去,晕头转向像喝醉了一样,怕是找不到家了。蚂蚁打仗是一种壮观而惨烈的景象:黑压压的一团一片,沉默着互相撕咬,仗打完了,剩下死蚁遍地,它们为了什么?
灶马:那时厨房做饭用砖砌的灶火,晚上封火昼夜不灭,并在火眼旁边砌进一个细长的小水缸,叫“塘罐”,利用余温做热水,洗脸或刷碗用,是一个很好的节能办法。冬天里也很暖和的厨房便生出许多灶马,据说那是灶王爷的马。灶马与蛐蛐长相相仿,但体小色黄,不及蛐蛐健壮漂亮和好斗,叫声也不响亮。声色不佳的灶马,以它们的不起眼,才没有像蛐蛐那样的命运:被人养在罐里并挑拨它们互相争斗取乐。那时厨房似乎没有当前流行的蟑螂,不知蟑螂是什么时候引进的,它比灶马讨厌多了。
磕头虫:体长约1.5厘米,黑色,头尖尖的很硬。拿着他放在指甲盖上,它就会把头磕向指甲盖啪啪作响,小小的东西,脖子竟有那么大劲。小昆虫们大都有一种装死的本领,遇到危险时便装死躺下,甚至仰面朝天,一动不动和真的一样。呆一会儿自觉风险已过,翻过身来撒腿就跑,不料小小东西也有如此心计。
土鳖:许多虫子分不出公母,土鳖却很明显:公的个小,有翅膀,母的甚至像银元那么大,没翅膀,一个圆形的盖子扣住全身,造型很简练。把它翻过来,它会用爪儿使劲顶地,努力让自己正位,那样子笨拙但执着。
屎壳郎:学名蜣螂。“屎壳郎碰上拉稀的——白来一趟”,词虽不雅,但把它们的生活状况说得生动有趣,所以孩子们没有捉屎壳郎玩的。如果赶上他们正在专心致志地工作,那是很好看的,你会欣赏到他们的聪明才智,协作与敬业精神。
马蜂:形容健壮的小伙子细腰乍背叫“马蜂腰”,马蜂腰实在太细了,像用一根小棍连接着上下身。孩子们很怕它,越怕它越喜欢捅马蜂窝,找刺激,此刻才想到,外出回来的马蜂们不见了自己的家和马蜂儿子该多么难过!
天牛:一种个头较大会飞的硬壳虫子,属鞘翅目主要分布于亚洲东部,包括中国、日本、朝鲜、老挝、越南和韩国。主要危害松属植物,还可以危害落叶松、雪松、云杉、冷杉以及栎、鸡腿藤、苹果、花红等木本植物。浑身黑亮黑亮的,最好看的是那两只细长而向外弯曲的触角,黑白色相间,非常独特。它很有劲,所以叫天牛吧,套上一根线绳可以拉动玩具小木车,“天牛拉大车”成了孩子们有名的游戏。
蚂蚱:即蝗虫,它们若成了灾很可怕,城里的孩子没见过。蚂蚱的腿很好看,大腿粗壮像一个倒挂琵琶,小腿极细,弹跳力特强。在田径场上,你看跑跳运动员的大腿就是这个样子。
刀螂:即螳螂,你若发现草丛中的刀螂,它往往是站起来举着带刺齿的双臂,前后微晃着向你示威,那是螳螂拳标准的架势。
呱嗒扁:即短额负蝗,颜色碧绿,身材修长。在一些地方也叫作“拜拜跳”、“扁担钩”。
老琉璃:北京人把蜻蜓叫老琉璃,金黄色的(也少有红色,绿色和黑色的),像北京古城特有的黄色琉璃瓦一样闪光发亮,故此得名吧。夏天捉蜻蜓玩是儿时的一大乐趣,它们十分机警,速度与急转弯都非常快,还能空中悬浮,能捉到它又不损伤那对精巧的翅膀,就很不易。你若把手指尖放在它嘴边,它会咬你,但不疼,痒痒的很好玩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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